二两玫瑰切丝

【你x王嘉尔】湿漉的夜晚7

*GB/姐狗/慎


他身上覆着薄薄一层湿衬衫,呼吸间是他唇瓣的软润触感,你垂着的眼睫像拉下的幕帘,场中休歇,不再堆砌冷酷情人的戏码。

你无告地、贪婪地渴求他的吻,那些漫长细密的苦楚此时才翻涌而出,你在低婉,在嚎哭,在寂然的吻里诉说你尚未自知的爱意,而后你松开他,呆呆望着天花板朦胧的珠串,眼泪也如珠串从你眼角滑落。

你张着嘴如渴水的鱼,愣怔良久,身体不由自主地震颤,脸上是淋漓的雨,你看他一眼,他的眸是温淌的明火,微风摇动的静默,他未说出想你,只拉住你的手,指像锁扣。你深知从这一夜起,命运也好,人为也罢,回避是无可逃遁的,你一颗鲜活的心,跃动着要迎向他,你能做的,只有顺应,抬步,贴他更近,抱住他。

他却避世一般与你厮混了几日,你揣测他大抵未曾告知他人,于是隐隐劝慰,说你总在这里,夺门要进,也拦不了,哪一日都无关紧要。他却只搂紧你,下巴靠你肩头,从后揽住你,央你画一幅画,万千礼物中他只期待这一个。你轻拍他的手,问他如何确信你会给他礼物,他慢悠悠的声音从颈后贴过来,因为,你讲礼貌,礼尚往来。

于是你果然开始画,他不是太静得下来的性子,却老老实实坐在凳上,陪你耗了五小时。你暗叹糟糕,还不如速写,越描越不像,眼睛更不敢画,颤巍巍下笔,过程中不知多少次兀自惊叹他的漂亮。他浑然不觉,凑过来,几乎蹭到未干的颜料,像只脏兮兮小狗,自愿去泥地里打滚。

你捂住画,少见的羞怯,对自己技艺的态度保守,更遑论是画他,暴殄天物,你心想。他却笑出酒窝,说这很好看,他很喜欢,问你可不可以赠予他。你被夸得不知所以,有些飘然,嘴上却强硬:“你们英美体系里熏陶着长大的小孩,是不是都逢人就鼓励教育?”

“我哪里教育得了你呢。”他的国语鲜见地顺滑,尾调轻松自然,你竟然品出一种诡异的甜蜜,暗自后怕这种心绪。

太像怀春少女了,你自我批评,面上顺着画的话题,问:“真的不糟?”

“好极了。”他神态笃笃。

你叹口气,他的话你素来是信的,却信不过自己。三年级画好一副画,全神贯注几天,拿了去给父亲看,父亲只乜了一眼,露出种看到秽物的神情,细嫩的心灵就此被砍了一刀,只往其他方面拗。好容易把自己熬出个人样子,急急切切逃出家,可身体里某部分依旧还仿佛留在那四四方方的宅子里,被蔑视着,不知何时就要来上一刀。

他伸指点了下你眉心不知何时聚拢的川字:“不是爱屋及乌,的确很好,我给我的画家朋友看过你的画,他也认为你很有天赋。”

你霎时间却只在意最庸俗的一件事:他给朋友看你的画时,是如何谈起你的?

“这些涂鸦从来是我敝帚自珍,没想到还能碰上伯乐。”半诚意,半敷衍。你一贯的说话方式。

“过分谦虚可不是美德。”他笑一笑,笑很快又隐没在他澄净的脸上。“除非事出有因。”

你愣了一下,边擦拭指上的颜料痕,边陷入一种静默,渡了好久,像潜行水中,骤然喘一口气,你说:“从小我看重的事,我父母总要说我做得不好。我始终不敢多画,严防死守自己还爱画的秘密,只为了瞒过心底那个‘父母’,别再不时给我一击。”

你孵开一个笑,眼皮一扬,眼神一晃,望他:“三十多岁还没跟父母和解,会不会显得幼稚?其实并非真只是父母的原因,还有其他种种,压抑,桎梏,绞杀我,和我的画。”

他柔和、沉静地,接纳你突如其来的内心独白,这番话你想过很多遍,由于领悟时间太晚,竟然左右找不到可以说的人,不料竟在他这里说了出来。

怀抱比话语更能释放人的心灵,你被他搂在怀里,闭眼感受他的手顺抚你的背,他说,我们一起走出来。披荆斩棘是可以的。你缩在他怀里,像只湿透的、负伤的幼鸟,瘦削而脆弱,莹薄的手扣在他的肩颈。

你忽然认真想了一圈,你比他大八岁,某种程度上,或许也算不上太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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